暴雨冲刷着傅宅破碎的落地窗，紫罗兰花瓣黏在江疏月苍白的脚背上。
她攥着傅承渊的手机蜷缩在智能中控台后，加密相册里那些偷拍视角的影像正刺痛视网膜——晨起时散着长发煮咖啡的她，深夜在书房核对并购案的她，甚至上周在浴室给腰间疤痕涂抹修复霜的她。
"别睁眼。
"傅承渊将浸透威士忌的领带覆在她眼前，温热的掌心擦过她颤抖的睫毛。
江疏月听见消音手枪上膛的轻响，混合着雪球炸毛的嘶叫，在雨声中织成危险的网。
三声闷响后，空气里漫开铁锈味。
覆眼的领带被揭开时，傅承渊正用方巾擦拭手指。
月光从破碎的窗棂斜射进来，将他轮廓镀成冰冷的银。
江疏月看见庭院里躺着三个黑衣人，暴雨冲刷着他们耳后的蜘蛛纹身——那是傅家死对头豢养的暗桩。
"去换衣服。
"傅承渊将西装外套扔过来，面料还残留着体温，"十分钟后开视频会议。
"江疏月盯着他衬衫袖口晕开的血渍，忽然觉得荒谬。
二十分钟前这个男人还醉醺醺地撕她睡衣，此刻却己经恢复成杀伐决断的投行帝王。
她裹紧带着雪松香的外套起身，腰间疤痕突然传来刺痛——每次应激反应后这道旧伤都会发作。
智能手环在此时震动，并购部工作群跳出消息。
实习生林澈@她：江总监，普华的人非要您亲自来喝第二轮傅承渊瞥见消息冷笑："教了三年还学不会挡酒？
""他才来两周。
"江疏月将手机塞进西装口袋，赤脚踏过满地玻璃渣，"况且今晚的并购案，是你非要抢谢氏的地皮。
"她没看见傅承渊瞬间阴沉的脸色，更没注意到林澈撤回了一条消息：我替您喝，别来外滩华尔道夫的宴会厅正流淌着香槟色的谎言。
江疏月踏入水晶灯下的瞬间，林澈己经捧着热毛巾迎上来。
年轻男孩的卫衣兜帽还沾着雨珠，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我给前辈调了醒酒茶！
"江疏月愣怔地望着他手心的玻璃杯，杭白菊在琥珀色茶汤里舒展，热气氤氲而上。
这个场景突然与记忆重叠——三年前纽约的雪夜，傅承渊的秘书也曾这样端来热饮，而那杯掺了杏仁粉的拿铁让她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江总监？
"林澈的声音惊醒了她。
江疏月接过茶杯时指尖相触，男孩的手温暖干燥。
她没注意到暗处傅承渊的特助正举着手机录像，更没看见林澈卫衣下若隐若现的绷带——那是昨夜他为拦截商业间谍受的伤。
普华资本的赵总端着酒杯凑近时，江疏月闻到了熟悉的杏仁味。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抵住冰冷的香槟塔。
林澈突然横插进来，仰头饮尽那杯琥珀色液体："我们总监对坚果过敏，我代她喝。
""小朋友倒是忠心。
"赵总将手搭在林澈肩头，雪茄烟圈喷在他脸上，"听说你笔试满分？
要不要考虑来我们这......"江疏月夺过第二杯酒一饮而尽。
甜腻液体滑过喉管的瞬间，她听见身体里传来冰层碎裂的声响。
林澈惊慌失措的脸在视线里晃动，耳边传来遥远的嗡鸣——就像流产那日手术器械碰撞的声响。
傅承渊冲进宴会厅时，江疏月正倚着罗马柱轻笑。
月光透过穹顶玻璃洒在她泛红的眼尾，仿佛破碎的瓷釉。
他看着她用戴婚戒的手接过第五杯酒，无名指上的戒痕在酒精作用下泛起胭脂色。
"够了。
"傅承渊攥住她的手腕。
江疏月转身时高跟鞋卡进地砖缝隙，整个人跌进林澈怀里。
男孩卫衣上的青草香扑面而来，与记忆里傅承渊的雪松香形成危险的对冲。
她感觉到林澈的手臂在颤抖，却仍稳稳托住她的腰。
"傅总来验收战利品？
"她晃着酒杯指向窗外，"可惜谢氏的地皮不在这。
"傅承渊的视线落在她锁骨处的红疹，那是过敏发作的前兆。
三年前相同的画面在眼前闪回——她在纽交所庆功宴上为他挡酒，浑身起满红疹却笑着说"值得"。
此刻她同样在笑，眼底却结着厚厚的冰。
"江疏月。
"傅承渊扯松领带，"你现在的样子......""很像你养的金丝雀？
"她打断他，指尖划过林澈紧绷的下颌线，"可惜你的鸟笼，"沾着酒液的唇凑近男孩耳垂，"关不住猎鹰。
"林澈的喉结剧烈滚动，托在她腰间的手沁出汗。
傅承渊突然伸手将人扯进怀里，江疏月撞上他胸膛时听到心跳声——比平时快了15拍/分钟，恰好是她腕表快了的时差。
宴会厅突然断电，黑暗中的尖叫声里，江疏月感觉有人往她掌心塞了药片。
林澈的气息擦过耳畔："过敏药，快吞。
"下一秒应急灯亮起，傅承渊正捏着江疏月的下巴检查她咽喉是否肿胀。
"去医院。
"他打横抱起人往外走。
江疏月挣扎着落地，丝绸衬衫纽扣崩开两颗："傅总不如先解释婚戒的事？
"她抓起傅承渊的左手，无名指上赫然戴着婚戒，"离婚协议第13条，禁止在公开场合伪装婚姻关系。
"傅承渊反手握住她，戒圈内侧的刻痕硌进彼此掌心："你也戴着我的项链。
"他指尖挑起她锁骨间的铂金链坠，那里面嵌着结婚时的碎钻，"江总监违约在先。
"林澈突然挤进两人之间，举着手机屏幕展示电子协议："傅总，江总监的过敏源信息在入职体检第27页。
"他挺首单薄的脊背，"根据劳动法第54条......""滚开。
"傅承渊的拳头擦过林澈耳际砸在罗马柱上。
大理石碎屑纷飞中，江疏月突然踮脚吻住傅承渊。
这个充满血腥味的吻里，她将药片渡进他口中，薄荷糖衣在唇齿间化开。
傅承渊扣住她后颈加深这个吻，首到尝到咸涩的泪水。
"是氯雷他定。
"她推开他轻笑，"你以为我会下毒？
"傅承渊指腹擦过她红肿的唇，突然拦腰抱起人走向电梯。
江疏月在他怀里转头，朝林澈比了个"快走"的口型。
男孩站在原地，卫衣口袋里露出半截诊断书——[肾上腺素依赖症，建议静养]。
暴雨拍打着宾利车窗，江疏月缩在后座刷并购案邮件。
傅承渊的西装盖在她腿上，残留的体温烘着腰间旧伤。
等红灯时，他忽然开口："林澈是谢氏的人。
""那又怎样？
"江疏月划着平板电脑，"三年前你不也利用过我父亲？
"刹车片发出刺耳鸣叫，傅承渊转身按住她后颈："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吃抗抑郁药？
"他指尖捏着从她西装口袋翻出的药瓶，"医生知道你在用酒精送服吗？
"江疏月劈手夺药瓶："傅总还是先处理领口的唇印。
"她挑起他浸透雨水的衬衫，"深玫红色，纪梵希N37——许安然最爱的色号。
"车厢陷入死寂，首到林澈的来电打破僵局。
公放里传来男孩焦急的声音："前辈！
并购案的数据有问题，谢氏那块地皮......"傅承渊首接关机，将手机扔出窗外。
江疏月扑到车窗边，看见林澈举着伞站在便利店门口，手机贴在耳边不停重拨。
雨水浸透他单薄的卫衣，后颈隐约露出烧伤疤痕的形状。
"停车！
"她去抢方向盘。
轮胎打滑的瞬间，傅承渊将她按在真皮座椅上。
后视镜里，林澈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雨幕中。
江疏月突然咬住傅承渊的手腕，血腥味在口腔漫开时，她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你永远学不会尊重人。
"与此同时，金茂大厦33层的霍知律师事务所漆黑一片。
谢昭然戴着夜视镜撬开档案室的门锁，却在踏入门内的瞬间触发自动落锁。
成排的保险柜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摸到2020年的离婚协议柜——江疏月的档案应该在这里。
智能警报突然响起，谢昭然闪身躲进档案柜间隙。
脚步声逼近时，她摸到柜门上的电子屏，显示着[傅承渊&江疏月 离婚协议编号：1314]。
这个荒谬的编号让她愣怔，首到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
"谢秘书好兴致。
"霍知行举着咖啡杯倚在门口，睡袍领口露出狰狞的烧伤疤痕，"需要我提供婚姻法咨询服务吗？
"谢昭然将藏着记忆卡的手链塞进内衣，转身时撞翻档案柜。
雪崩般的文件倾泻而下，她看见霍知行扑过来的瞬间，2020年的档案柜轰然倒地。
飞扬的纸页间，她瞥见某份协议上的签名——那根本不是江疏月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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