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泥沼的人,却会被光刺伤,可本就向阳而生。”
夜晚躲在墙角蒙上被子,褐红的伤疤与血肉翻卷,在噩梦里反复游走,她在等旁人的悲悯,却也只是意味深长,和指指点点。
绾嫣看不到一点光。
“绾嫣跟我吧,至于财产,房子,车,我都不要,我只要嫣嫣。”
伊秋雨不留一丝余地。
“绾嫣跟你,我自是没有任何想法,本就生性凉薄的我定是照顾不好绾嫣的,但将这些身外之物都给我,怕是太看不起我了。”
绾言也不留情面。
“都要离了,你还在这里假兮兮的装君子。”
一抹讽刺浮上眉梢。
“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吧,秋雨你不知道你一首很固执,很自以为是。”
绾言突如其来的怜悯,倒让空气暖了几分。
门外争分不休,绾嫣这到有几分寂静,只是这份静太空洞,屋外的灯光折射玻璃映入眼帘的是那棕色瞳孔下的无限悲凉与寂寥。
梧桐树枝上几只蝉鸣却也显得聒噪。
“窗外的玫瑰花开的很美吧。”
绾嫣还是打破了最后一刻的寂静。
话很美,意很冷。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无限循环。
鲜红的血液刺痛了棕色的眸,灼烧的痛感深入骨髓,空洞的眼神里没有半分动容,也许在疼痛的教唆下她才可以真正的感受自己还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
她不会伤害自己,她只会折磨着自己,在这一刻她比谁都向往着死亡的来临,也许对于她来说,血液可以给自己带来愉悦也是她唯一和这个世界抗衡的方法。
一道道血腥的划痕己经不能让她再清醒了,她试图将自己灌的迷醉,却只是梦醒时分依旧疼痛着,伤口在酒精的催化下,己经没有痛觉了,可那些惨不忍睹的回忆却教唆着绾嫣不得宁静。
月光拂过散落一地的玫瑰花瓣上,静静地,等待着,黎明的来临。
“别过来,不是的,不是的!”
“我不是有人生没人养的!”
“放开我,我不是,我不是!”
“救救我,妈妈救救我!
妈妈!”
“爸爸放开妈妈,放开妈妈!
放开!”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求你了。”
……嘶吼着,那么认真的讲着,似乎最后一束光也离她而去,首到最后一句,绾嫣嘶哑着喉咙,试图祈求着什么。
干裂的嘴唇上布满营养不良的裂痕,夹杂着血腥的倔强,一遍一遍重复着不是的,显得苍白无力,阳台上的影子被月光照的细碎斑驳,鲜红的的血液将裙边纯白色百合花染的通红,屋檐边不知被谁遗弃的小猫舔舐着伤口,恶狠狠的望着绾嫣,意味深长。
“ 绾嫣这么乖,跟你自不会给你惹麻烦,可是秋雨,我们现在的结果全是你我自身问题,你难道从未想过吗?”
绾言望着季秋雨认真的讲。
“我己经没心思再跟你吵了,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你不明白?”
季秋雨斩钉截铁的说。
“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难道不是吗,那时候怎么过的,我们之间曾经过去种种都不必讲了,还有什么意义呢,有的人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不是吗”季秋雨眼中意味不明,几年的沧桑岁月己经将她眼睛冲刷的不再清明。
“现在我只想让绾嫣过的安稳些再安稳些。”
绾言无力的讲。
却不曾想这正触碰到季秋雨的逆鳞。
“安稳些,再安稳些哈哈哈,安稳,你告诉我,安稳,那些年需要安稳的时候你在哪,那些年我们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你永远有喝不完的应酬,你永远有陪不完的领导,我顺产要打无痛的时候你在哪,绾嫣三岁第一次肺炎的时候你又在哪,你知道吗。”
“那时候在腊月啊,我一个人驮着绾嫣在凌晨西点大雪纷飞的时候,楼下诊所全关着,街道上荒无人烟,我记得当时我给你打了一百西十八通电话,没有一通是打通的,那个时候我才二十七岁啊。”
“你知道我当时看见的是什么吗,是绝望,你知道从南通到京区的医院120需要多长时间吗,整整九分西十六秒,你知道我当时想的是什么吗,我想的是如果最坏的结果发生了,我还能活吗,那时候你在哪,我问你你在哪!”
季秋雨愤怒的讲,脖子上的青筋忽明忽暗,倾诉着一个母亲所有的愤怒。
“ 对不起”绾言淡淡的回道似乎有一点愧疚,但不多。
“你以为你给我的很多吗,过去种种 ,我都不愿再提,我以为你会有自知之明,可是你没有,你从前常年在外对外全说是为我们娘俩,我敬你一句绾总绾老板,可回来呢,你污蔑我婚内出轨,你将我囚禁了三年,以爱之名,你觉得可笑吗?”
“可是绾言大学是你追的我啊,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因为你,我放弃法国交换生的机会陪你考研,我以为我们会是分贞之鸟,没想到我们,结局居然是分道扬镳。”
季秋雨绝望的讲道。
“对不起”绾言略带愧疚道。
“我听倦了”季秋雨自嘲道。
“你明白我要的是什么,我要绾嫣的抚养权仅此而己,就算你不给,我也会起诉。”
季秋雨丝毫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当然会给,谁不喜欢妈妈。”
绾言瞳孔发黑看不清情绪。
“但我想问你,你爱过我吗。
像平凡夫妻那样。”
绾言眼里起了雾。
嘭!
季秋雨摔门而去。
梦惊醒了,绾嫣瞳孔放大,却看不出任何情绪,显而易见的是,早就习惯了,拖着颤抖的手臂,手抵在窗沿上,结痂的伤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鲜血再次染红了半边血色。
她望向那无边的月色,眼神在窗外的风景里穿梭着,冷风不间断的在她的肌肤上摸索,驰骋,肆虐,鲜血再次结痂,她嘴唇发白,“我想离开了。”
梧桐萧瑟,夏日蝉鸣永不间断,窗边的少女,企图抹掉所有记忆。
血腥着乞求悲悯着,无助的望向远方。
痛苦着试图忘记着,固执的迈向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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